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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，众人仍未安眠。经过一晚忙碌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，神经却无法放松，仍然紧紧绷着。此刻飓风已然远离，天空的云层颜色开始变浅，暴雨也有逐渐停歇的趋势，汹涌的洪水没有了补充，水位逐渐下降至一米左右，需要等太阳出来后才会完全蒸发，失去了昨晚那样的致命威胁。
几个时辰前还有说有笑的狱卒们正围在两个遇难同伴身边哭泣，赤邪康和九二一在修补最后一块房顶，获救的囚犯也无精打采，一言不发，默默忍受着难以抵挡的寒冷。
赤邪九二一将最后一根大梁安放完毕，伸手抹了把脸，大声说道：“我九二一绝不食言。你们今晚做得很好，不仅帮我们救人，还帮我们修复大牢。我会跟上头反映，争取给你们弄出去，遭遇不幸的，也会有一笔丧葬费。”说到这里，他稍稍顿了顿，“当然，我最多只能把你们带出牢狱，却不能让你们回家，只能去附近城镇做一些简单的活计，这一点你们要清楚。”
这个承诺让周围的囚犯们爆发出阵阵欢呼，天灾带来的阴霾几乎一扫而空。
不能归家就不能归家吧，也算拥有了一部分自由，总好过在牢狱之中度过余生。
他们甚至开始庆幸、感激起这次灾难来——素昧平生的几个囚犯和狱卒遇难又如何，又关自己什么事呢？
“此外，赤邪遂宁、赤邪崇光、赤邪北泽、赤邪坤、赤邪灵羽、赤邪露露、酒神小唯、酒神景，不用出列。”
九二一深吸一口气。
“你们八个这次救灾表现不错，奖励六月奉。我也会如实上报，给你们记功，没准哪天就能爬到我这个位置了。”
“多谢头领。”众人行礼道谢，但看不出半点高兴的样子。酒神小唯和赤邪露露眼里含着泪花，紧紧咬着嘴唇，甚至连道谢的话都说不出口。九二一看在眼里，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“这次事故中受伤的，我也将上报一切医疗费用。”
说到这里，九二一清了清嗓子。
“说完这些，我还得给某些人算个账。”他的脸色瞬间阴沉，眼神扫过剩余的幸存狱卒。
被他眼神扫过的狱卒无不如坐针毡，在仍未温热的空气中瑟瑟发抖。
“如果有你们帮忙，很大可能不会有狱卒和囚犯失踪、死亡。你们自己说吧，打算怎么办？”
九二一阴沉沉的话让赤邪康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，不太敢发出声音。
他方才已经清点过损失了，二十四狱卒共生还十九人，二人遇难，三人失踪；五十囚犯生还四十五人，四人遇难，一人失踪。如果那些被洪水冲散的狱卒穿着定风服，这些数字的确可以大幅缩小，甚至完全归零。
众狱卒噤若寒蝉，没有一个敢说哪怕半个字。因暴雨而清冷的凌晨，此刻更加显得冰冷异常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囚犯们和狱卒关系本就不好，狱卒们们遇难并不值得悲伤，也乐得看狱卒吃瘪，只是在一边冷眼旁观没有笑出声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；
碍于九二一的压力，没有被批评的狱卒也不好受，他们也在为同伴的死而伤心，又不敢为自己犯了大错的同伴辩解，只能低头默默抹泪，希望这段时间能够赶紧结束；
最痛苦的莫过于被批评的十一个人。
“九...九哥....我想上厕所...”
酒神小唯战战兢兢的举起小手。她的脸上泪痕已干，整张脸上满是泥水印子，看上去楚楚可怜。
赤邪九二一已经两刻钟没有说话了，那些狱卒也瑟瑟发抖了两刻钟。她虽然没有被九二一教训，也始终不敢出声，只是这次...
她此话一出口，赤邪九二一紧绷了两个刻时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。“露露，你们俩同去。小心洪水。”
本就没有被批评的赤邪露露如蒙大赦，连连点头，带着酒神小唯离开了房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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